瑾才意识到,建康都城里能有那么多空口谈玄的玄学家,不是没道理的。
只需要将可能的想法抛出去,自然会有玄学家来验证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死的也是会是几个玄学家,能行的话,这些世家子弟便会将其拿过来,作为自己修行法门——这才是他们这些人该有的修行方式。
“我们本就是骑马的,你又何苦去跟太学里那些步行走路的比高低呢?”
钱瑾还记得,那个前辈兄长,是这样劝慰他的。
“更何况,让你去走路,让你去念圣贤书,伱能念得动吗?”
念不动的,必然是念不动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钱瑾在那位前辈兄长的眼中,看到了同类的影子。
是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只因为他们都太清醒了。
出身世家的他们从小就已经享有了更高的起点,但这也让他们年纪轻轻就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很多人要三四十岁才能经历的场面,他们年纪轻轻就已经跟随长辈体验过了——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阅历的积累,却让他们年纪轻轻就已经认清了现实。
现实和书上写的不一样,现实遵循着另一套更为冰冷的逻辑。
所以他们没办法彻底相信书本,没办法彻底相信那些教书先生们,他们的心底始终都存在着一份质疑,这也让他们离那所谓的玄之又玄,越来越远。
可是,越得不到,就越想要。
哪怕是自认为废物的钱瑾,也没办法真正克制住自己的那份渴望。若是能有个机会,能执掌那种不可思议的伟力,谁能拒绝?
所以即便是玄牝之术,即便是这危险的行散,他也要触摸那个境界,一次又一次。
“但是,做不到。”
结束了回忆的钱瑾,无奈苦笑。
做不到,完全做不到,不管是玄牝还是行散,他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