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岑掀开四轮马车的呢布帘,俄国冬日的晨雾里裹着几张因长期监狱伙食和苦难生活而消瘦的年轻面庞。
谁能想到,前些天第三局还称这帮青年为“自由主义的毒蘑菇”,如今这朵毒蘑菇却坐着马车从莫斯科直驱帝都彼得堡。
马车摇摇晃晃,貂皮斗篷下的玻璃瓶叮当作响。
“先生们,记得把车厢毯子里的伏特加瓶子藏好。”赫尔岑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敲了敲车窗:“咱们送的可是产自沃洛格达修道院的禁酒,不能让宪兵当作贡品扣了去。”
马车刚过特维尔哨卡时,赫尔岑突然拽开车窗。
寒风卷进来伏特加蒸馏厂的味道,熏得所有人打了个喷嚏。
赫尔岑望见扛着卡宾枪的骑兵中尉从岗哨里走出来,还不等那家伙走近,他便早已熟门熟路的从衣兜里摸出几张纸钞。
裹着熊皮斗篷的骑兵中尉靴尖踢了踢车厢底板,喉结在毛领间缓缓滚动:“我说……”
还不等他开口,赫尔岑便抢先递出通行证,随口应了声:“中尉,您有东西掉了。”
“我有东西掉了?”骑兵中尉一低头,发现自己脚边的雪堆里赫然躺着两张十卢布的纸票。
刚刚还板着脸的中尉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真诚的笑容:“我怎么没注意呢,真是诚实的小伙子。罢了,你们先走吧,祝您一路顺风!”
中尉草草扫了一眼证件,将它返还给赫尔岑,旋即板正的敬了个礼,扭头招手示意前方哨卡放行。
“也祝您一路顺风。”赫尔岑笑着冲对方挥手告别,在监牢中蹲了两个月的时间,他可不是一无所获,除了把那本《意大利文法辞典》倒背如流以外,他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解决人情世故的难题了。
其实总得来说,赫尔岑的监禁生涯过得还算顺利。
不论是在莫斯科警察总署期间,还是被关押于克鲁季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