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事,恩必报、债必偿。李林甫与我有怨,却也有恩。我今日正是想保他最后的体面,请左相成全。何况,我们都曾与李林甫同朝为官,安知他之今日,不是我们的明日?”
陈希烈是个很谨慎的人,常常容易忧虑,今日开棺剥衣,心底确有兔死狐悲之感。
谁知道,往后哪日李林甫的下场不会落到他自己头上呢?
这是一件小事,可对李家人却是最后的体面。
但他还是没有马上开口,故作为难。他犹豫得越久,卖薛白的面子就越大。
正此时,有脚步声从薛白身后响起。
正在此时,薛白身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只见李腾空走了过来,眼睛里带着茫然之色。
他连忙拦住她,柔声道:“你到上面等我。”
李腾空一直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子,今日却显得有些呆滞,没有回答薛白,而是愣愣地看着地穴中的石椁。
薛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牵起她的手,想带她先出去。
李腾空却不走,挣开了薛白,想迈步向前。薛白再次挡住她,抱住她,用胸膛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道:“你在外面等我,我会处理好……”
陈希烈转过身,抬头看着石壁上的火光,不去看这一对小儿女在那搂抱纠缠。
过了一会,薛白道:“左相?”
陈希烈感受到他有些恼火了,想了想,高声吩咐道:“此间沉闷,都出去吧。薛舍人,圣人既命你询问此案,紫金朝服便由你带出来。”
“听左相安排。”
陈希烈于是负手走出了地穴,一众官吏纷纷抱起陪葬品,鱼贯跟着他走了出去,包括那捧着夜明珠与象笏的老吏员。
其中,有不少人都回头看了看薛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待人颇有担待,竟是满朝唯一愿为李林甫出头的,何况还不是李林甫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