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摇了摇头,简单地回了句:“不知。”
船行不过半个时辰,又一道驿使从堤后跑了过去,如此频繁的驿使,让船上的众人也有些不安,一个个讨论猜测。
“定是北方有军情,这才有驿使疾驰不断。”
“不然,兴许是哪处造了水灾。”
“你们都不对,这应是中都那传喜讯的……”
“兄台的意思是?”
“难道诸位不曾听闻,中都营造三年,皇城及禁垣的城墙已是完工。驿使传报喜讯,自是一重接一重,凤阳守备,凤阳官员,营造官员,哪个不需要派人贺喜,说不得还会有驿使,你们看,那不是第四波驿使,这应该是庆贺中都功臣庙、城隍庙完工的……”
顾正臣看向白袍宽大、侃侃而谈的中年人,此人有些富态,似乎对中都事颇为了解。
不过他错了,这些驿使绝不是中都派的。
若是中都驿使,走陆路何必绕一个大圈,直奔滁州,从江浦渡江就到金陵了,没必要跑山阳附近来。
很显然,这些驿使是因为“盐徒”一事报信的。
知府衙门要上报,漕运公署也要上报,大河卫有守备职责,不能不通报,还有个应该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吧,盐徒毕竟出自盐户,两淮都转盐运使总得表个态,说明下情况。
老朱,无恶不作的盐徒挑衅了朝廷的威严,你是不是该下一道旨意,严厉盘查盐徒,让这运河至此靖平?是不是应该派几个御史,看看盐户的生活,想办法杜绝盐户成盐徒?
顾正臣如同一个野蛮的观棋者,突兀地往大明官场的棋盘上丢了一颗棋子。
不起眼,但要命。
两日后,金陵,中书省。
胡惟庸将一份奏疏合拢,端起已冷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了句:“人走茶凉,人在,茶也会凉啊。”
参知政事冯冕听闻之后,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差人重新沏了一壶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