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乃是有备而来,自没指望着三言两语便能打动得了长孙无忌,此时见长孙无忌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笑着伸出手去,为长孙无忌掖了掖漏风的被角之后,这才接着道:“昔年孤曾精研司徒大人所著之《律疏义序》,深喜其中之‘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犹昏晓阳秋相须而成者也。’一言,窃以为换而言之,当德主而刑辅,不知然否?”
撰写《唐律疏义》乃是长孙无忌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在他心目中,此事之意义远在其玄武门之功之上,每每以此自傲,然则此时乍一听李贞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唐律疏义》上,不单没有因此而兴奋起来,反倒起了疑心,迟疑了好一阵子,这才吃力地点了下头道:“殿下英明,一语概之,老臣叹服。”
“司徒大人谬赞了,孤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心中实是颇多疑虑,还望司徒大人能不吝赐教。”李贞收起了笑脸,很是慎重地拱了拱手,认真地说道。
长孙无忌狐疑地看了李贞一眼,也没急着开口,一挥手,对着在屋中侍候着的下人吩咐道:“尔等全都退下。”
“是,小的们告退。”一众下人们站在房中本就不自在得很,此时听得长孙无忌吩咐,自是乐得赶紧退出这么个是非之地,各自躬身行了礼之后,全都飞快地退出了房去。
“能为殿下解惑,实老臣之荣幸也,却不知殿下欲问何事?”待得一众下人们全都退出之后,长孙无忌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平静地说了一句。
“孤有三问,其一,按法家之学说,不法古,不循今,主张时移而治不易者乱,而儒家却主张循古礼,以立德,主张大同,二者格格不入,何对何错耶?”李贞微笑着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李贞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古怪,自汉武帝遵儒以来,儒家便已是皇朝的主流思想,而法家自暴秦灭亡之后,便已遭唾弃,长孙无忌虽是大唐首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