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劭这是对于大将军掾宣度为其师张奂“制杖”——也就是说手持哭丧棒为之服丧——一事,评价说:如今为师服丧者,其师多为权贵(比方说张奂,即为一时名将兼名儒。去世前但任太常),某些人正给老师守着丧呢,碰到自家死了人,压根儿理都不理,这种不爱其亲而爱他人的举动,只可能有一种解释——“庶福报耳”,做政治投资,期望能有回报。
是勋的意思。郑文公你刚才跟我提什么颜笃、孔昱之类的先例,大抵如是。可是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需要靠给郑玄服丧来获取政治回报吗?郑玄的官儿是不小。可我也并不弱啊,又不是什么县令、侯相的……
郑浑拱手道:“浑知使君之意也,不欲以逾俗之礼而坏国事。”不管他再怎么引经据典,终究给老师守丧还是跟给老爹守丧不同,并非此时士人间普遍遵守的礼仪——话说这年月,就算给老爹守丧三年。那也不要求人人遵守啊——况且士人们谁还没有老师,很多还不止一个。这都要三年三年地守过来,国家用谁为官。百姓以谁为牧?
然而郑文公随即又把话头一转:“然使君自与他人不同。身为经学通家、儒门新宗,礼之一字,不可稍有轻乎。宁逾而为人嘲为迂,毋不及而为人斥为狂也。”
是勋闻言,不禁悚然而惊。
郑浑说得没错啊,如今自己并非普通士人、官僚的身份,在儒林中也算小有名气了,相关礼制之事,哪怕搞过了头,被人嘲笑为迂腐,那也比不去搞,被人斥责为狂妄、无礼为好。除非自己跟曹操似的,打算破罐儿破摔——反正我再怎么努力,汝等亦目我为“赘阉遗丑”,那我就干脆到处破其俗礼给你们瞧——只要还想维持在儒林中、文坛上的名气,那就不得不从此俗礼啊。
这可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必须辞官不成么?
是勋不禁苦笑,貌似自言自语地说:“若朝廷夺情,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