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禾的声音带着无可掩饰的哀伤,如泣如诉:“魏河村全村共计七十三户,壮丁老人妇孺孩童共计三百二十口,六月廿九那一曰,王爷遣麾下大将凌十一进发九江府,大军路过魏河村,村中宗族长老不敢怠慢,领全村老小站在村口跪迎,并宰猪烹羊犒军,谁知你军中将士见族长未出阁的孙女貌美,竟心生歹意,欲强行与其交欢,族长及村中父老不从,你麾下那些畜生立刻翻脸无情,不仅将村中妇人尽数先歼后杀,甚至悍然屠杀全村!”
“三百多口人丁啊,不到一个时辰,全部被你麾下那些畜生杀得干干净净!杀光之后连尸首都没埋,继续行军赶路……”唐子禾笑得比冰霜更寒冷,泛泪的美眸怨毒无比:“不得不夸王爷一句,贵军果真是心狠手辣!”
朱宸濠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身边所有将士看着唐子禾怨毒得近乎狰狞的模样,顿觉遍体生寒。
“唐……唐元帅,你也是领过兵将之人……”
唐子禾冷冽一笑:“不错,我领过兵,鼎盛之时闹出的动静不比王爷小,麾下兵将也不比王爷少,但是我和王爷有一样不同,那就是……”
唐子禾盯着朱宸濠,一字一字缓缓道:“……我麾下将士都是血姓汉子,没有一个畜生!”
朱宸濠垂下头,道:“魏河村之殇,确是本王之过,但是,魏河村与你有何关系?”
“因为我曾经欠了一笔债,一笔罪孽深重的债,我要用余生来偿还它,所以我游历大明天下,锄强扶弱也好,治病救人也好,只有还完了这笔债,我才有资格继续活下去,四个月之前我路过魏河村,治好了十余位村民的重症顽疾,村民纯朴,以恩人相待,留我住在村中,凡节礼食宿皆不敢怠慢,却没想到六月廿九那一曰我上山采药未归,回到村中时遍地皆是死不瞑目的父老乡亲,我含着眼泪将乡亲们的尸首一具一具埋了,然后跪在他们的坟前发誓,我唐子禾一定为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