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刘荃!」她哽咽着说:「刘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她从前不是不许他说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她认为这话是不祥的,仿佛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刘荃像触了电似的,站在那里呆住了。她这是太明显地表示他们从此永别了。
「走走!」两个警察走上来拉他,刘荃本能地就扳开了黄绢的手,很快地走了出去。他不愿意在她面前被这些人横拖直曳。
警察又把他押回原来那间黑暗的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执行,」他想。
挨着他坐着的一个人悄悄地问:「哪里来的?」
他起初没有回答。然后他说了声「我是刘荃。」
那人惊异起来。「我还当是个新来的。」他仿佛有点难为情似的。「怎么?没有怎么样?」
「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坦白是生路,」播音器又鬼气森森地轻声念诵着:「抗拒是死路……」
大概接近午夜的时候,突然灯光通明。看守人打开房门,分给他们每人一份纸笔,限他们在天明以前把坦白书写好。
刘荃很用心地写了他的坦白书,但是他知道他等于交了白卷。
天亮的时候,把坦白书收了去。他们的政策向来是一张一弛,玩弄着对方的神经。经过那样紧张的一夜,第二天竟是极平淡地度过。陆续又新添了几个人,都是别的房间里调来的。屋子里已经坐不下了,一部份人只好站着,大家换班。
刘荃一直等到第三天上午,仍旧毫无动静。直到那天下午三四点钟模样,忽然把他叫了出去,带到楼下的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一个穿黄色制服的同志坐在一张小条桌前面。这比较像「验明正身」的场面了。
「你是刘荃?」那人翻阅着厚厚的一叠文件。
「是的。」
「现在经过调查研究,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