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魔。”
“心魔?”
“没错。记得我曾经告诉你的吗?奇怪的事情的确发生在你和段小沐这两个毫不关联的人的身上。你们的触感是相通的。起先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的确是真的,我认识了你们十几年的时光了我不能不相信了。我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也曾为你和她感到伤悲。段小沐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她遭受到的痛苦也传递到了你的身上。我承认,这对你非常不公平。可是这能怪谁呢?小沐有错吗?宛宛,你心平气和地想一想,病痛并不是她能够支配的呵,她也无力阻止这些疼痛传递到你的身上。她也很懊恼很自责,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宛宛你不能把错都推到她的身上!”纪言的身体像块解冻的冰块一样散发出一团又一团哀伤的空气。
我听他的这些话就像吃下一株无限长的水草一样,必须不停不停地吞咽,它纠纠缠缠地把我的五脏都捆束起来。可是我应当是如何的一种表情?如何的一种心境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有意地回避着有关段小沐的一切。我们都清楚,当她再一次从我们之间升出来的时候,我和纪言那还略显孱弱的爱情会立刻化为乌有。于是我们都绝口不谈段小沐,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们爱情。
直到今天,我们终于重新回到了这个话题上。回想这一段刚刚过去的时光里,纪言的爱,上帝的庇佑,竟然使我几乎全然忘记了段小沐——这个像瘤像癌一样在我身体里肆虐了近二十年的女孩儿竟然被连根拔起了,我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和那些牢牢缠住我的病痛绝交。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一只一直警觉的动物终于松弛下来,原谅了与它日夜作战的天敌。
6点钟的阳光把这个城市的柏油地板擦亮。我看到熹光在挤压我们,使我们更近,更加近地靠在一起。是的,我们被紧紧地挤在了一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再没有段小沐那像蝉翼一样的单薄的身躯隔在我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