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咬着,一半还露在外面,她就继续低头去玩她的手指了。她也不再看他,仿佛和他很熟悉,是天天都要见到的人。他甚至疑惑她是否还记得他。
他忽然把女孩抱起来,举过头顶。女孩的鞋子因为太大,都掉了下去。她赤着的小脚,在空中乱蹬。大约是碰到了女孩的痒处,女孩咯咯地大笑起来,含着的曲奇饼从嘴里掉了出来,砸了他的头一下。女孩看到了,笑得更加开心了。她还伸出手,咚咚地砸着他的头。女孩的裙子在风里整个刮了起来,他从下面可以看到女孩的身体。他看到了她肚皮上有道半寸长的伤口,早已愈合。她的皮肤十分洁白,而伤疤亦一点也不难看,它呈一个非常完美的圆弧状,像是女人饱满的嘴唇,矜傲地微微上翘。又像是一根姿态优雅的羽毛一般栖伏在她的
身上。他惊讶于它的美。他一生见过无数伤疤,却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身上的这伤疤一样美好。他感到这是一件艺术品,而他正是这艺术品的创作者。
他把她举过头顶,她咚咚地敲着他的头,他半月前刚剔光了头发,现在只是长出短短的头发茬,敲上去格外地响。她非常欢喜这样的声音,所以不止地大笑。他抓着她的腰转起来,一圈一圈地,裙子像是雨天的伞,腾地一下撑开了,他不动声色地欣赏着那个伤疤。终于他腾出一只手,一直伸上去,触碰到了那块伤疤。它像是剔透的雨花石一般光滑,却有着海中软体动物般轻轻起伏的感觉。
他闭上了眼睛。并且他感到了生活的光。光,就从那个冷生生的子弹繁衍出的温暖伤口上溢出来。忽然间,他竟是如此感动。
很久之后,他才放下女孩。他帮她把她的小脚重新放进那双大鞋子里——他看着那鞋子,鞋子上斑驳的应当是曾经留下的血迹。女孩很喜欢这鞋子,它是她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心爱玩具。
他决定带她走。
那个夜晚,他领着她走了。他又带着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