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说实话你挣这几个钱也不容易,你家里日子很艰难我知道,把酒带回去让你家大爷喝吧。”
我故做轻松地笑着说:
“郭金库,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瞧不起我是不是?咱兄弟俩难得碰上一次,今日喝个痛快,你要再嗦可就不像个当兵的了。”
“我还是个当兵的吗?”他瞪着眼看着我问。
“你当然是个当兵的,五星头上戴,红旗挂两边,你不是当兵的是什么?”我肯定地说,“国家的花名册上有你的名字,一旦到了用人之际,你想逃脱都逃脱不了。”
“我是当兵的!我为什么要逃脱?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怎么可能逃脱!说实话我真盼着能有个机会为国牺牲了,牺牲得轰轰烈烈,到处树碑立传,关键是我的老娘可以衣食无忧,也不枉养了我这样一个儿子,现在这样子,算什么?兄弟,窝囊啊,生不如死啊!”他抓起酒杯与我的酒杯狂热地碰了一下说,“弟兄们,为了祖国的安宁,为了人民的幸福,为了打败侵略者——干杯!”
他一饮而尽我也一饮而尽。
又倒酒又碰杯又干杯。
“当兵的何必用筷子!”他把筷子扫到桌下,豪迈地说,“用手!”
他抓起猪肝猪肚猪心猪耳朵往嘴里塞,腮帮子鼓起来,犹如风卷残云盘中净尽。
热菜还不来。
他抄起电话。
我说饱了不要了吧。
他说不要你出钱我出钱还不行?
他掏出一沓人民币往桌上一拍,红着眼睛说:“这是什么?够不够?”又摘下手腕子上那块“上海”牌手表往钱上一拍,吼道,“这是什么?能不能换钱?”
我帮他把表套到手腕上又帮他把钱塞到衣兜里。我说金库咱实事求是别要那么多热菜了,要斤饺子吃了就行了,就怕人家那小孩杀死也不会来送了。
他敢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