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学堂”、“南北各地跑码头”之类,他就忍不住仍要继续打压打压这小妇人。
许心素盯着郑海珠指向一尊南洋珊瑚的手,笑道,“郑姑娘这枚扳指上的珠子,小了些,配不上姑娘的气派。姑娘正月里送了这大一船厚礼过来,许某回赠姑娘一串南珠,万莫嫌弃。龙仔……”
随着许心素的招呼,一个十六七岁的锦袍少年,走上前来。
这个叫许一龙的少年,是许心素的长子。他托着的木盘中央,摆有一串直径可观的合浦珍珠,颗颗光泽莹润不说,每颗还都接近正圆无瑕,在尚未发展出现代插核养殖海水珍珠技术的古时,殊为难得。
郑海珠也不假意推辞,露出女子见到漂亮珠宝时那种不必掩饰的惊艳笑容,伸手捧起合浦珠串,大大方方地戴在脖子上,对许心素拱手致谢,又垂眸看看自己所戴的珍珠扳指。
须臾后,她抬头,盯着许心素道:“我自己这颗珍珠,确实小,但它的来头不算小。这是颗东珠,产自东北女真乌拉部。一年多前,我陪辽东李家的女卷回赫图阿拉探亲,建州汗王努尔哈赤给我这颗东珠,聊表谢意。东珠也有大的,但建部的规矩,汗王和各旗贝勒才能戴大的东珠,故而给我的这颗,不到半钱重。”
许心素闻言,面上一哂。
他是日本华商李旦的代理人,又是大明在任总兵俞咨皋的幕僚,虽身在东南沿海,但对于建州女真这样和朝鲜、大明都接壤的部族动向,不会陌生。
没想到,眼前这个妇人,在辽东那块的江湖,也混过。
只听郑海珠又带着澹澹的轻蔑道:“当然,许先生说得也没错,鞑子看重的金贵之物,若论珠子本身,和咱们大明的南珠比,的确不值一提。努尔哈赤那老酋,与我大明在抚顺干了一仗,惨败而归。那些北地靼子,其实与西边来的红毛番,是一路货色,许先生要听的话,赐我一杯茶润润嗓子,我给先生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