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馑之态,从郑海珠手中捧过粗陶大碗,咕都都把热粥喝完,又伸出舌头舔干净碗底,才缓缓探身,将空碗放在舱门前。
她转过来,脱去袄子。
袄子仍是昨天她力挽惊马时那件破败不堪的单衣,郑海珠送她的松江棉衣,定是被刘家人拿走了。
郑海珠方才见到她的衣着,并未奇怪,但接下来,当阿亚继续脱掉里头同样又脏又硬的麻布小衣时,郑海珠几乎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惨象,吓得惊叫起来。
阿亚的胸部,没有乳房。
是的,再老、再弱、再病馁不堪的成年女子,也应该有的乳房,阿亚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两洼已经收成瘢痕的伤口,许多条蚯引似歪歪扭扭的褐红色线条或者肉疙瘩,高高低低、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触目惊心的画面,宣告这具肌体在生理上已不会再有溃烂之虞的同时,也以最真实的残酷,刺激着目睹者。
郑海珠由惊转怒,沉声问道:“是刘家两口子干的?”
阿亚摇摇头,掩上衣襟,那对狭长的但没有凶戾之相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郑海珠。
须臾,她终于又开口,所说的汉语竟不再生涩别扭了。
“郑东家,我真名就叫阿亚,但我的确不是李朝人。我娘是辽东开原的汉人,我爹……我爹是叶赫部的女真人。爹爹家世代养马、贩马,爹爹跟着家里人去大明的马市时,认识了我娘,我娘就跟他回了叶赫部。后来,建州部打来了,里头一个牛录的头领要欺负我娘,我爹和他拼命,那个头领就把我爹娘都杀了,把我分给了一个手下做包衣。那年我刚十岁。五年后,建州人的媳妇看我长大了,就把我胸前,割了。”
“为何!她们为何要做这样的禽兽行径!”郑海珠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
“郑东家,建部的女主子,对掳去的包衣女子,不论是叶赫部的,还是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