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九尺,眉目皆黑,衣帛虽然破旧,但非常整洁。
曹永昌听得嘿嘿直笑:“我爱弹词唱书,因它虽是贱业,却可流传千古。世人不爱读史,却爱故事。我爱憎哪一个,编排他一番。就是坑杀万民的屠夫,死后我也叫他有万人爱,完壁无暇的圣人,也叫他被人戳脊梁骨。这才是弹词个中的本领。”
莫后光听得大怒:“荒唐!评话之道,岂是搬弄是非的学问?!公道是非自在人心,若真是完璧的圣人,你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能耐颠倒黑白?!”
曹永昌平时也读诗书,但道听途说居多。他灵性足,爱表现,最爱顶嘴。
能叫他不敢还口的,除了李阎的拳头,还真是没有别的,哪怕现在他认了这莫后光做老师,曹永昌也不肯罢休:“评话词人也是凡夫俗子。黑的来了,他们便给黑的作书;白的来了,他们就给白的写传,头顶上是官是贼,对咱都不重要,写段子拿人,换两斤米面粮油,度日罢了。什么忠义仁孝?什么对错是非?都是红口白牙人吃屁。天底下还有比我们说书人更能颠倒黑白的么?”
顿了顿,他嘿嘿一笑:“自然,编排也是要话术的。以清廉刚正闻名者,自然不可污他贪污好色,那是没人新的,应当编排他迂腐误事,百无一用。就说世人交口称赞的海刚峰罢,他不是女儿早夭么,百年之后谁知道他女儿怎么死的?我只要编排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说他为邀清名,饿死女儿,那必然千古流传。这便是道理,这便是真相。”
莫后光气得手脚冰凉,他拿起一旁的折扇,朝曹永昌头上砸去:“我现在就打死你个小兔崽子,省得百年之后,给我评话一门蒙羞!”
曹永昌跟李阎练过几天,眼疾手快,张手便拿住了扇子:“世人爱听,怎地也怪我么?,莫师傅你不打世人,怎地打我呢?”
“世人我打不着,我就打你!”
一老一少围着一张桌子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