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草菅人命,误国害民,勾结海盗,斑斑罪状罄竹难书,远比各县衙呈给知府吴克洋的要齐全,这里头随便一件,都足够陈家柯家抄家灭罪,可覆海大妖不灭,这些都是废纸。
朱昌运至今还记得他为上一任漕运总督钱大人送行,从他手里接过这个纸包时,钱大人的眼神。
“李镇抚啊李镇抚,你可得争口气啊。”
陈府大宅。
钱贵跪在院子里,双手托着藤鞭,头埋得很低,他在这里已经跪了四五个时辰了,屋里还没人出来传信叫他起来。
“咳咳~”
床榻上的陈天放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上裂皮结痂,双眼涩如灰烬,显然病重。
吴克洋一直坐在床边,见状急忙吩咐侍奉丫鬟:“火炉再旺些。”
丫鬟大气也不敢喘,急忙鞠躬。
“不必了,小风寒,挨挨就过去了。”
满脸病容的陈天放叫住丫鬟。
吴克洋急道:“这样重的病。怎好挨得过去?”
陈天放虚弱地看着他:“克洋啊,你上任也有七年,这七年,也不好挨得过去吧?”
吴克洋愣了愣,过了一会才道:“老师说的哪里话,弟子只是,尽一些应有之宜。”
“你不要骗我,你也埋怨我,埋怨我放任子孙。我大儿子也埋怨我,埋怨我偏心小儿子,小儿子埋怨我不叫他理事,女儿女婿埋怨我,总归他们姓柯不姓陈。你们都埋怨我。”
吴克洋张了张嘴,随后站起来跪在床前,痛哭道:“我与老师不是父子,情同父子。父子之间怎么会有埋怨二字,老师这样说,实在折煞弟子了。”
天放先生凝视着吴克洋:“起来。”
吴克洋不答。
“起来——”
天放先生拉着长音,拍打着床榻。
吴克洋连忙起身到天放先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