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天然纯朴,别有意趣,我以为在诸多园林中是最妙的。康山没有去,也不知究竟如何。
我这里笔墨所记的只是扬州园林的大致结构,而其工巧处、精美处,不能一一详述。它的繁复精巧、工整富丽,大概只能以艳妆美人的标准来看待,而不宜将它比作浣纱溪上的西施了。
彼时,江南各地正在筹备乾隆皇帝南巡的盛世庆典,我有幸恰逢其时。各项工程竣工后,扬州敬演接驾仪式,我得以大开眼界,饱览了庆典盛况,这也是人生难得的机遇了。
甲辰年(1784年)春,为侍奉父亲,我跟随他去吴江县令府入幕,与山阴人章苹江、杭州人章映牧、苕溪人顾霭泉几位先生为同事,共同承办皇帝南巡时要临时入住的南斗圩行宫,我便有幸第二次瞻仰了皇帝的龙颜。
一日,天将向晚,我忽然起了回家的念头。于是坐上一只办差用的小快船往家赶。快船为双橹两浆,能在太湖上飞一般疾驰,吴地人俗称为“出水辔头”。转瞬,快船便到了吴门桥。即便是跨鹤腾空飞翔,也比不上此般爽快非常。到家时,家中晚餐还不曾做好。
我家乡向来崇尚繁华,何况此时正逢南巡庆典,因而到处是争奇夺胜、琳琅耀眼,繁华景象更胜往昔。街上华灯彩绘交相辉映,让人目眩神迷;笙箫歌舞嘈杂响起,阵阵聒噪入耳,比之古人所谓的“画栋雕甍”、“珠帘绣幕”、“玉栏杆”、“锦布障”,此时的繁华场景倒比古代更胜一筹。我被忙碌的友人东拉西扯着,一会帮他们插花,一会帮他们结彩,稍有闲暇,则呼朋引类,一起豪饮狂歌,或是畅快出游,尽兴游览。少壮之年的豪情逸志,使人忘却了疲倦。如果只生于盛世却居住在穷乡僻壤,怎能有如此快意的游兴?又怎能有机会观瞻到如此繁华的盛典呢?
就在这一年,何县令因犯事被查处,我父亲便应聘去了海宁王县令的幕府。嘉兴有位叫刘蕙阶的人,长年吃斋,笃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