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刻,伢缅不得不承认,正因现在这位年纪轻轻的苗王与自己有着亲缘关系,他才得以继续住在这深宅大院中。
该庆幸吧?虽说苗王已经不是自己,但也好过被赶出去,赤果果地如个败军之将般混入民众中,至少他现在还可以躲在这里,不用看他人的幸灾乐祸,不用让他此时紧张而脆弱的神经因苗民们每个细微的动作而受到影响。
伢缅多日不出门,而索甲也几日没有前往守汶的宅院中。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就算没有任何事情,索甲也保持着每日都要去守汶宅院中看看的习惯。
以前的守汶,是这宅子中的弱者,索甲生怕自己关心不够,会让这年幼的孩子心中不舒坦,但现在不用了,他是这宅院中权威最高的人,完全不再需要索甲的关心或是怜悯。
索甲不想去看望守汶,也不能去看望伢缅,他被夹在中间,什么都不能做。
也正因这宅院中有着太多如索甲一般的人,故而气氛才长久地保持在一种不敢轻易被触碰的尴尬和僵持中。
唯独大大咧咧如唐鬼一般才对这些事情全然不在意,他前后三次来到守汶的院落中。
第一次,守汶对唐鬼闭门不见,唐鬼知道,那是来自孩子的赌气和怨恨。
成为了苗王和鬼师的守汶回到家中后,第一时间便想去找什嫆,他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什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人欺凌他们祖孙两个。
可守汶终究没有机会说出这话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一种感受,能比你迫不及待想要对最亲近的人说些什么但却因种种原因只能将那些话生生咽下去更难受了吧?
守汶到了什嫆房中时,房内的一切如常,看起来井井有条,但唯有守汶能感觉到异常所在。
虽然在离开之前,什嫆已经尽力保持房间的原样,尽力不让守汶担忧,可守汶仍旧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