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缅感到恐慌,日落日升、鸟叫蝉鸣、风吹叶落,哪怕是家宅中任何人发出一点细碎的声音,都让他恐慌。
因为伢缅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了。
伢缅记得,在自己小时候,他的父亲,既是上一任的苗王,曾经三令五申地对他重复着一些早就令他感到厌烦的话。
“你是苗王,是舍昂的头人,是山寨族民的希望和靠山,你的命运,一生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伢缅始终记得父亲至死之前都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话,而他现在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快死了,即使不死,即使能继续活下去,哪怕活过百年,哪怕永生不死,也没什么意义。
他前所未有地不希望苗民们能过上健康富足的生活,因那已经不在他的带领之下,一个生来就身为苗民头人的人,如何能接受所有人不在他的引导下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他的生命,他的责任,他这一生的努力,意义何在?
当所有苗民卸除他身为苗王的盔甲时,伢缅在心中冷笑,他知道这一切是唐鬼和守汶的计谋,他认定天必佑佐在正确的人身边,所以,伢缅在心中暗自劝说自己不必心忧,那些苗民们很快便会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他们需要自己这个苗王,而非一个黄毛孩子。
伢缅在心中暗自认定唐鬼和守汶根本无法帮助那些苗民远离灾难。
可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伢缅的镇定渐渐削减,从某一刻开始,他在心中祈求上苍保佑那些苗民无法被治愈,唯有如此,他们才会转头向自己寻求庇护。
只可惜事与愿违。
摆在眼前的事实成为了无比坚定的理由,让苗民们推翻伢缅,拥护守汶坐上了苗王的位置。
以前伢缅是那么憎恨守汶身上流淌着自己的骨血,他那么不愿承认守汶是自己的孙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