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极力控制,还是无法让这具病入膏肓的身体保持大汗的威严。
不过这并不重要。
随着长达数年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他已经在这场战争里失去了太多,早就没有什么威严了,空荡荡的架子,在这一刻崩塌也无所谓。
木炭噼啪轻响在不远处传来,帐房里有火在烧,熬药让空气里都透着苦味,更远的地方传来噼啪的爆竹声,在城里。
林丹汗的身子向床榻的角落艰难地缩了缩,剧痛扯动着他的全身,在他漫长的一生里从未如此乏力,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重新闭上眼睛。
他的眼前并非一片黑暗,只是没有颜色、没有感知,这种感觉很怪,就好像把手伸出去张开一样,他没有眼睛了。
这让他对外界声音产生过分的敏感与担忧,惊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帐房里几个熬药的医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位病入膏肓的大汗在说什么,直到他问了好几遍,一次比一次急,医生们才从外面喊来个粆图台吉的随从,答道:“大汗,是大元帅带着额哲进城了。”
林丹汗面色大变:“别让额哲过来!”
刘承宗来看来染上天花,那是该着姓刘的命窘,可不能害了自己儿子。
这倒是让粆图台吉的侍从很难办,他心说自己在元帅府只是屯田中旅右察哈尔营的参将护兵管队,那大元帅刘承宗想干啥,别说自己管不了,就连粆图台吉也管不了啊。
回应大汗的只有沉默。
这位护兵管队左思右想,寻思大汗反正看不见他是谁,再左看看、右看看,帐里都是些不懂蒙古言语的汉人医生,面面相觑之下,最后打了哈欠,一步一步退出汗帐。
任由大汗在里头骂骂咧咧。
爆竹声由远及近,很快一手按腰刀一手牵额哲的刘承宗就走到了汗帐门口。
他把额哲交给粆图台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