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随着形势的日益恶化,天国内部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天王洪秀全整日沉溺于他的那套宗教迷梦,战略上只知天京安危,不顾大局,而且赏罚不明,任人唯亲,遇事固执,处事粗暴,从而造成内部矛盾加剧,人心涣散。
当年陈玉成失守安庆,洪秀全除了对其大加斥责外,还予以革职,此举已足以令将士寒心。陈玉成死后,旧部悉归李秀成掌管,这又引起了洪秀全的猜忌。李秀成部将陈坤书因为扰民,畏罪逃到常州,洪秀全为了制衡李秀成,竟将其封为护王,其后更对太平军大小将领滥封王爵,以便让他们互相牵制。根据曾国藩得到的情报,太平军已有九十多人被封王,造成的直接后果是“各争雄长,苦乐不均,败不相救”,其行径已与流寇无异,同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并不服从李秀成直至洪秀全的调度。
曾国藩与太平军打了很多年的仗,对太平军的作战特点相当熟悉。从前太平军长于防守,所到之处,必然“筑垒如城,掘壕如川”,曾国藩对此印象深刻,所以他才会在湘军军制中加入“站墙子”等规定。这次东巡,曾国藩再没有在太平军方面看到如此“坚深无比”的工事,所筑营垒皆极为草率,可见太平军战斗作风的下滑有多么厉害。相比之下,湘军原先就重视修垒挖壕,如今所筑垒的标准和水平又远胜于昔。
曾国藩还了解到,现在太平军投降变节的情况很普遍。即便在天京城下的四十六天大战中,也出现过招之即降的事。曾国葆生前告诉曾国荃,他的人出去放哨探路,一下子就招来了四十个自愿投降的太平军。由于粮饷及管理等问题,他甚至还不愿收降,就怕“此门一开,来者必接踵而至”。
东巡之后,抑制不住兴奋之情的曾国藩立即向朝廷上疏,报告自己此行的观感。他一贯谨慎,自创建湘军以来,从未敢在奏疏中说太平军的势头转衰,此次则断言,太平天国日暮途穷,只要紧扼长江,断其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