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看到你父亲送给某京官几万两银子,又哪一年哪一年,见到你父亲催缴盐务款的公函,涉及数万两银子,催得那么急,自然好处也是少不了的。
这两件事在当时都是官场常态,没什么可特别指责的。曾国藩的言外之意是,就算陶澍是清官,二十几年督抚做下来,收入也相当可观,何况陶澍还远远不能被纳入清官之列。
曾国藩铁板着脸,对陶公子说:“你父亲留下来多少钱,一本账清楚得很,再怎么分辩,都难掩天下人之口,所以你今天也别想一毛不拔。”
陶澍生前与曾国藩虽无特别交情,但毕竟是一代名臣,女婿胡林翼和曾国藩还曾是翰林院的同事,照理曾国藩不该如此尖酸刻薄,咄咄逼人。只是彼时的曾国藩还不是后来的曾国藩,那时候的他几乎可以用老愣头青来形容,做起事来完全不顾任何情面,要不然也就不会与骆秉章及湖南官场闹得水火不容了。
与曾国藩相比,骆秉章就要滑头许多,他劝曾国藩不看僧面看佛面,用不着这么顶真。曾国藩横竖听不进去:“陶家之富,难道只有我知道?谁不知道呢。”他说,虽然陶澍已经辞世,但预估所留下的田产,每年光田租就收入不菲,要是把一年的田租都拿出来资助军饷,想来也不会伤了他家元气。
不管骆秉章怎么劝,曾国藩都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如果连对陶家都无办法,又怎么去动员其他富户?在这件事上,你得理解我,要不是军饷如此窘迫,我肯如此结怨于人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骆秉章不言语了。因为曾国藩话里有话——我不“勒捐”也可以啊,你能全额负担湘军的军饷是再好不过了。
湖南迭经战乱,已经穷得揭不开锅,骆秉章实在也拍不了这个胸脯。
对榆木脑袋的“曾剃头”,骆秉章还真拿他没办法,不过退下堂来,他忽然想到陶家与一个人有密切关系,何不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