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声,他打开门,却发现他妻子坐在扶手椅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在看电视,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很小。
“你在家呀!”他说,“那锁门干吗?”
她把目光投向他的一侧,呆呆的黑眼睛由于看电视太久而有些发红。“是它自己锁上的。”
“自己锁上的,”他口里重复着,但仍然俯下身去,吻了吻她光滑的前额。她是个小个子女人,皮肤近似于橄榄色,看起来紧绷绷的,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把她娇小的身体绷紧了。他觉得好像就是从昨天开始,她突然不再漂亮了:由于嘴角多了两道短小的皱纹,她的嘴巴显得贪婪;她的头发也稀疏了,使他忍不住常常想到下面的头盖骨。这些年岁增长的细微迹象都是悄然而至,似乎等到明天,它们又会突然消失,她会重新变成他的小姑娘。他想就此跟她开个玩笑。“有什么好怕怕的?你以为有谁会从门里进来吗?是艾洛尔·弗林吗?”
她没有答话。他轻轻地抖开西装,走到衣橱边,取出一个铁丝衣架。衣橱在客厅里,前面摆着电视机,所以橱门只能半开。他抬脚时很小心,以免踢着插在橱门另一侧的插座上的电源线。詹妮丝怀孕或喝醉酒后总是笨手笨脚,有一次,她的脚被电线绊住,差点儿让这台花了一百四十九美元的电视机摔到地上砸烂;好在当电视机正在金属机架上摇摇欲坠,而詹妮丝还没来得及惊慌失措乱踢乱踹时,他已经及时赶到。她怎么会那样呢?她到底害怕什么?他是个喜欢整洁的人,这会儿熟练地将衣架的两端套进西装的袖孔里,然后长臂一伸,把它与他的其他衣服一起挂在上过漆的挂杆上。他考虑着是否该将促销员的标牌从西装领上取下来,但转念一想,决定明天还是穿这套衣服。除开那套在这个季节穿起来太热的深蓝色西装之外,他就只有两套西装了。他关上衣橱门,听见“咔哒”一声,可紧接着门又弹开了一两寸。这就是锁上的门!他的手捣弄门锁时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