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请到二楼,和很多上海老阁楼改作的商铺一样,一楼生意,二楼住家,空间逼仄的很,转个身都嫌局促。
邵庆给他们泡茶,立顿的茶包,开水沏下去就绿了一大杯,因为秦放明确表示了自己听不懂上海话,邵庆很蹩脚地开始尝试讲普通话。
“我那个太爷爷,老挫气额,当初卷了家里的钱,连我太奶奶的首饰都偷拿走了,带着三太太逃台湾,家里人谁都不讲的。太奶奶后来知道,气的当场昏死。无情无义,侬讲是伐啦?自己的老婆不带,带小三跑特了,是不是无情无义?”
“太奶奶醒了之后,一口气咽不下去,我太爷爷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都被她一件件拿剪刀剪成了条条做墩布,后来又剪照片,咔嚓咔嚓,专从脖子那里剪,剪完了拾掇拾掇全拿出去扔了苏州河,扔完了回来,凳子还没坐热,三叔公从外头跑进来叫,洗(死)特了,洗(死)特了,船翻特了!”
“后来才知道,我太爷爷坐的太平轮跟荣氏的货轮撞了,一船的人都没了,听说那些日子,失事的海面上飘的都是遇难者的皮箱子——逃台湾嘛,带的都是全部身家……哦,扯远了,说到哪了,说到我三叔公了。”
“我太奶奶一听,眼直了,腿也软了,半天没反应,还是三叔公掐人中给掐回来的,醒了之后,哭的呼天抢地的,又吩咐人去捞照片,但是没能全找回来,拼着凑着,只找回了几张。”
关于邵琰宽,邵庆也只能记得这么些了,这些当然不值收下的钱,可怎么办呢,不知道的又不能生编。
为了弥补,他分外热情地让两人喝茶:“多喝点,喝茶对身体好的……”
司藤问他:“那些照片还在吗?”
邵庆很肯定:“在额在额,太奶奶死的时候,烧了两张,但是其它的都留下来的,肯定有的,我翻翻,翻翻。”
他翻箱倒柜的,俯□子钻床底,又踩着凳子上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