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笑道:“但我以为,正因为汉朝两百载积弊,才导致今日大祸!”
“田地、奴婢,皆是汉时顽疾,数代不治,譬如顽疾。汉武时在肌肤,昭宣时在腠理,加以药石,稍稍好转,但到了元成时重新发作,这次病在肠胃,等到哀平之际,已经病入膏肓,百姓七亡七死。就算硬撑下去,靠孺子婴,靠朝中所谓硕儒名臣,就能拯救么?”
刘歆默然不言,当然不可能,他经历过那个时代,深知汉家烂到了什么程度,他刘歆若非对汉绝望,又怎么会半推半就地跟着王莽,筹划着让祖宗之国寿终正寝呢?
第五伦又道:“王翁近来不是总反思说,当初走岔了道,不应存着私心,取代汉帝么?且做个假设,若汝将安汉公做到底,又当如何?依我看,天道有常,不以尧兴,不以桀亡,黄河照旧会决口,泾水依然会改道,天下该大旱还是大旱。但绿林、赤眉举事反抗的便不是新朝,而是像当初汉武末年一样,直接造汉家的反了!”
刘歆反驳:“那天下各地百姓纷纷思汉,又如何解释?”
第五伦道:“所谓人心思汉,不过是死去已久的人,回光返照。君不见,中原一些郡县,绿汉大军抵达时,携壶浆以迎,然而很快便发现,绿林多是匪盗,劫掠成性,遂人心思莽;而等赤眉再来,发现更加不堪后,又开始思念绿林,以此证明民心所向,岂不可笑?”
“我早就对群臣说过,人心所思念者,并非汉家,而是昔日的安宁。刘公也算在关中、洛阳行走过,且去大街上问问,在我朝治下,可还有庶民心心念念,期盼汉家复辟!?”
一席话下来,刘歆哑口无言,复汉的潮水已退,连公孙述都将他和孺子婴卖了,事实无法否认。在长安、洛阳,就算最铁杆的复汉派,在目睹一个个“汉”相继灭亡后,就连对最后的希望吴王秀,都持悲观态度。
第五伦道:“故而,新朝取代汉室,乃是顺应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