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咱们就算在这儿分手了。”曹雪芹说,“你可常来看看太太。”
“那还用你交待。”锦儿忽然眼眶发红,“你可多保重。”又放低了声音说:“没事多哄哄四老爷,别惹他生气;免得太太不放心。”
“我知道。”
“常捎信回来。”
“我知道。”
锦儿絮絮叮咛,曹雪芹一一答应,直到曹頫辞了马夫人出来,方始住口;曹雪芹送出门外,等车子走了,复又回到马夫人那里;紧接着是秋月来了。
“我忘了一件事。”她向马夫人说:“昨儿替芹二爷赶出来的那间丝棉袄,袖子太小,不能穿。芹二爷要一件皮坎肩,我想现成的一定有。”
“可不一定,有件紫貂的,让季姨娘要了去,替棠官改帽子;另外有两件,我记得从通州搬进京的时候,就给了何谨他们了。”马夫人手向床头柜一指,“钥匙在那,你自己开箱子找去。”
这里马夫人与曹雪芹母子,临别前夕,少不得也有一番话要说。正当做母亲的,谆谆指点,在外该当如何照料自己时;秋月提着一串钥匙回来,开口便是:“糟了!真的一件都没有。”
“你不有件对襟的吗?看尺寸,芹官也能穿。”
秋月当然早就想到了;不过从跟锦儿深谈以后,对曹雪芹的想法,有了变化,不愿拿自己的衣服给曹雪芹穿;因而很快的答说:“大小穿不上,而且老掉毛,也不管用了。”
马夫人沉吟了一下,徐徐说道:“这样,把我那件‘金丝猱’的,让芹官穿了去。”
“不!”曹雪芹接口,“我穿了,娘穿什么?”
“我可以穿别的。”
其实秋月已将那件名为“金丝猱”的皮坎肩取了来,她只用三指撮着领口,看上去轻得如件薄罗夹袄,玄色软缎的面子,反过来一看,毛黄如金,即细且软,侧面望去,映着阳光的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