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马夫人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教芹官,只是看他行事厚道,身子也壮,就这两点,我想他也不会是个败坏曹家门风的子弟。”
“我也这么想。‘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我只能够复起,完全是老太爷、老太太的荫蔽。也因为如此,我得格外在雪芹身上多费一点心血。”曹頫又说;“至于棠官,他娘糊涂得紧;我已经交待了,只要棠官回京,不论是假是差,一定让他给伯娘来请安。请二嫂多费神,好好管教他。”
原来棠官在景山官学读书,卒业时居然考列优等,补了九品笔帖式,派在京东一处税关办事;大概一两个月,总有一趟回京的机会。马夫人心想,这有点“易子而教”的意味,自然义不容辞。
“四老爷请放心。芹官没有兄弟,棠官就像他的同胞一样,我自然会尽心。”
看谈话告一段落,秋月及时闪身而出,略略提高了声音说:“四老爷请喝酒吧!今天有南边来的海味。”
不独有海味,还有关外来的山珍。为了替曹頫叔侄饯行,菜很丰盛;但这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却是因为曹頫忽发诗兴,把杯吟哦,颇费推敲。最后写出来是两首七律,题目叫做“乙卯岁残,携芹侄于役滦阳,临发赋此。”诗中充满了感慨,但也洋溢着终得复起的喜悦,与重振家声的希望。
“四叔,”曹震掏出金表来看了一下,“请回吧!四叔那里还有人等着饯行呢。”
“好!”曹頫将诗稿递给了曹雪芹,“你替我誊正。”
等他抄好诗回到堂屋,只见锦儿手携衣包,丫头提着食盒;秋月抱着孩子跟在后面。曹雪芹不由得问:“原来你也要走了。”
“震二爷明天送你们到热河。锦二奶奶自然得回去话别。”
“倒不是什么话别。”锦儿接着秋月的话说:“虽说只去十天,到底也要多带些衣服,得我回去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