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不停地流泻着,从未感到有枯窘的时候。
将近正午时分,郑徽已完成了“九衢赋”的初稿,搁笔稍作休息。看着周围,有的攒眉苦思,有的握笔踟蹰,有的念念有词;高高在上的主司,仍旧手不释卷,但看得出来,那只是强保持一种尊严的姿态,这样衣冠束缚地枯坐着,滋味也并不好受。
而只有自己——全场只有郑徽的心情是轻快的。
到了午膳的时刻,所有的“举子”都暂离试场,在廊下进食。从炭火熊熊的厅内到了朔风刺骨的走廊上,每一个人都冻得发抖;食物倒很丰盛,但除了乳酪、茶汤以外,早早备好的鸭肉脍,都已冰冷。郑徽生长在江南,不太吃得惯乳酪,捧着一盏热茶,用两张薄薄的笼饼,裹一块酱炙白肉。匆匆果腹,算是一餐。
他自己没有吃饱,却惦念着阿娃,不知道她在退思堂内有人照料没有?也惦念着韦庆度,不知道他的文章作得怎样了?
于是他在人丛内找到了韦庆度——他跟郑徽完全不同,十分健啖,正站在长长的食案前面,大口饮酪,大块吃肉。
“怎么样?”郑徽低声问:“脱稿了?”
“哪有这么快?有一半就算好的了!”
“给烛以前,弄得完吧?”
“差不多。”韦庆度问说:“你呢?”
“初稿算是成功了。”
韦庆度顽皮地做了个受惊的表情,“你真是下笔神速!”他说:“饭后誊一誊正,就可以出闱了?”
“我等你。”
“不必!”韦庆度说,“你带着阿娃先走。我交了卷,到你那里去。”
“也好,我等你来吃饭。”
饭后的时间还很充裕,郑徽本想再细细推敲一番,把那篇赋修饰得尽善尽美;但想到这样冷的天,让阿娃枯守在退思堂,实在于心不忍,便只从头看了一遍,改正了两三个字,随即用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