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阳明看一看身上的红袍,“长衣不便,我只好立射了。”
“立射也是一样。”张忠问道:“摆多少步的垛子?”
“这,这何必相问。”
王阳明的意思是,既称较射,垛子的距离,当然大家一样,不知道张、许二人的垛子是多少步?所以那样回答,而张忠却误会了,以为他连垛子有近有远这种习射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心里越发轻视他了。
“替王巡抚摆八十步的垛子好了!”他说,“远了更麻烦了。”
于是垛子由一百二十步移近三分之一。王阳明一手持弓,一手提着箭壶,到了画着石灰线的地方站定,甩一甩衣袖,取一支箭搭在弦上;等到鼓声一响,弓开满月,箭去似流星,飕的一声,正中红心。
这一下,满场北军如春雷乍响一般,齐齐暴喝一声彩。
张忠、许泰好生无趣,但犹以为是偶而侥幸,第二箭就有他的好看了!谁知事与愿违,王阳明的第二箭又中红心。
这一下彩声更为热烈,及至连中三元,满场如醉如痴,拍手拍脚地欢呼鼓噪,差点秩序都无法维持了。
张忠、许泰面如死灰地勉强向王阳明称贺;收军回营,立即召集部将开会。
“弟兄们是怎么搞的?”许泰忍不住咆哮,“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简直要反了嘛!”
许泰所率领的是边军,西北来的大汉,性情比较朴实鲠直,其中有个姓种的指挥佥事,据说是宋朝名将,为西夏人所信服的所谓“老种经略相公”的后裔,此时忍不住起立说道:“将军说得不差,南昌再待下去,只怕有人要反了!”
许泰和张忠又吃一惊,不约而同地问:“谁?”
“很多。”种指挥答说,“弟兄们都觉得这个仗打得没有名堂。要说有宸濠的余孽,早就剿灭的剿灭,投降的投降。就算还有零零星星的,王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