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太太心想,顾千里家道殷实,二百两银子在他不算回事,何必特为派专差去送还?而且这笔款子究竟作何用处呢?
疑云一起,便私下又找了刘成来问,这一问发现了阿兴的话不实在。于是而有第二次的查问。
“大少爷叫你直接到苏州去的,是不是?”龚太太问。
“是的。”
“你到嘉兴要换船,因为箱子太重提不动,要刘成送了你去?”
“是的。”
“箱子里装了几个元宝,你提不动?”
这一下,阿兴知道有麻烦了;意慌心乱之下,犹冀打个马虎眼可以过关,便回答说:“大少爷自己装的箱,里头有多少我不知道。”
“刘成!”龚太太说,“你同阿兴去把那口皮箱抬了来,他一个人提不动。”
皮箱是暂存在内账房,在中门以外,阿兴在路上埋怨刘成,不该说实话,刘成自然不服。
“我怎么晓得大少爷另外有话交代你?太太问我,我当然要老实说,这哪里好怪我?”
想想也真难怪他,如今只好向刘成问计了:“箱子一提进去,太太当然要打开来看,数目不符,我怎么说?”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不知道!没有开箱不知道,开了箱子你就知道了,这是啥道理?”
“啊,啊。”阿兴恍然大悟,反正咬定“不知道”就不错。
于是等箱子一打开,整整齐齐八个大元宝排列在箱内,四周塞着旧棉絮,以防滑动。“大元宝”是俗称,正式的称呼名为“官宝”;各省征收漕米,例有“折实”,即是缴银代米,那些散碎银两,由藩司衙门同炉熔化,铸成元宝存库,所以称为“官宝”,定制足五十两一个,八个便是四百两,与阿兴所说的数目不符。
“怎么会是四百两?”
“回太太,我刚才说过了,大少爷自己装的箱,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