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但途径不一样,主张先一起到上海,然后转往苏州。理由是:第一,这年天时不正,腊月中忽然回暖,如果先到苏州,再转上海,耽延日子,那些点心可能会变味;其次,航船直到上海,不必换船,比较方便;最后,到了上海道衙门里,要人要船,都很方便,不比在嘉兴雇船,费钱费力。
“格外还有一项好处,老爷衙门里有两位师爷,医道好得很;请他们开一帖药你吃,出一身汗病好了,轻轻松松到苏州,有多好?”
阿兴为他说动了,跟着他原船到了上海,见了“老爷”没有什么话说;见了“太太”话就多了,老家的上上下下都要问到。尤其是对阿兴,他是“大少爷”贴身的书僮,送点心是“大少奶奶”派的差使,怎么会派到他。
“我是要到苏州,大少爷派我去还一笔银子。”
“是哪个?”
“顾二少爷。”
“是不是号叫千里的顾二少爷?”
“是的。”
“大少爷跟他借的钱?”
“大概是的。”
“为什么跟他借?”龚太太问,“是不是大少爷赌输了?”
阿兴知道“老爷”、“太太”对“大少爷”爱赌这件事,都很讨厌;而且事实上也并没有赌,所以斩钉截铁地分辩:“不是,大少爷在苏州连牌都没有打一场。”
“那么,为什么跟人家借钱呢?”
“这,这就不晓得了。”
看阿兴支吾其词,龚太太越发追问得紧:“大少爷这趟回去,在苏州耽搁了几天?”
“我算算看。”阿兴屈着手指数,“一共四天三夜。”
“为什么要耽搁四天三夜?”
“因为朋友请客,都留他。”
这是人之常情,龚太太不疑有他,便又问说:“借了顾二少爷多少银子?”
“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