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无父母,我们替她们母女设想,今天下午荣子高高兴兴出门,那知一去就不回头了!一个人得病而死,病中还可以交代交代后事,如今一句话没有,说不见人,就不见人,简直跟横死一样。不说局中人情何以堪;就是我们局外人,亦会恻然黯然,耿耿于怀。”
说到一半,刘子川已经动容;敖占春更是不断深深点头,等说完,接口答道:“雄白兄真是性情中人。不过,这也注定了你决不能干这一行。这样吧,我相信雄白兄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关于荣子的事,于公于私,都要争取她,不妨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刘子川连声附和,”好在只要试试她的本心,我想总有办法好想。”
“我认为,子川兄,你不妨跟她作一次深谈。”
“是的。我看情形。”
他不肯作愿意”深谈”的承诺,证明他跟敖占春的看法是有距离的;仍旧不太相信荣子。这使得金雄白的心又热了,急于想找一个能够证明荣子爱国的方法出来。
“我倒有个办法,”敖占春说:“你不妨跟她说,愿意把她送到上海;她的家属,由子川兄替她照料;不过日本人方面所发的通行证,要她自己想办法。看她怎么说?”
金雄白同意这个办法,算是获得了结论。饭罢仍回旅馆,首先去看黄敬斋向他表示歉意;然后就在阳台上喝咖啡闲谈,等荣子来了,再作出游之计。
“令友来过了?”金雄白问。
“来过了。”黄敬斋说:“他是我们廉大使的秘书;在这里才一年,听了康德皇帝的许多笑话。”
所谓”廉大使”,是汪政府派在”满洲国”的大使”,名叫廉隅。溥仪视之为”自己人”,常常召见;但每次都有”御用挂”吉冈安直陪着,所以不能说什么私话;有一天召见时,吉冈安直有事离开了片刻,溥仪总算找到机会说了一句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