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闻,反而喊了一声:“吕灶头!看牢了!”吕小淘无奈,将范吴交给身后的许二百九,转身重新盯着大海。
范吴急得落下泪来,胡乱伸手抹拭,摔倒时双手沾了泥浆又都擦破了皮,顿时脸上红一块黑一块,在朦胧的光线中颇为吓人。晏洛望看看范仲淹一动不动只紧紧盯着海面,无奈只好吩咐朱亢送范吴回去,守在三槐堂看有什么能帮上的。偏这时雨下大了,范吴跟着朱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口中嘟囔着什么也听不见,大概是“哪能办”“急死脱哚”之类,在雨中渐渐远去。
“满潮啦!”吕小淘突然叫。
“洒稻糠呐!”晏洛望连忙高叫。
“快!快洒!趁停潮的工夫洒完!”范仲淹提高了声音,洪亮有力,在哗哗的雨中,在呼呼的风中传出老远。
“快!快!抓紧时间!”成温跟着催促。三千多只大瓢此起彼伏,稻糠纷纷扬扬而下,与雨水一起倾泻在海中。海涛推着稻糠,击打着海滩,一浪接着一浪,将稻糠送往潮头。
“快!快!快!”几个人连声催促,大瓢更加疾速地飞舞,渐渐所有的浪头都卷起了稻糠,渐渐海滩上有了稻糠的残留。所有人毫不停顿,屏住一口气挥舞手臂,洒糠!洒糠!
只有范仲淹担心地望着半空,如果还是这样哗哗的大雨,稻糠即使顺利留下,也会被雨水冲回海里,那这番辛苦就白忙;而且下一次大潮,至少要等到初一。老天啊,神灵啊,佛菩萨啊,让这雨停停吧!从不信神佛的范仲淹,此时暗暗祈祷呼唤。捍海堰,再经不起失败了!
“就要降潮了!快!快!”
潮水过了最高的满潮点,停了不到半个时辰,开始渐渐降落往后退去。天已经完全黑透,四处朦朦胧胧的人影还在忙碌。“大人!沿线二十三里全部洒到了!”晏洛望奔马巡查,急急忙忙地报告。吕小淘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来,随手将握着的破瓢扔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