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吗?吕小淘高喊着“快跑”催促盐丁的焦灼,董二抱着卤桶不放的凄惨,吕大富血肉模糊的手掌,钱三娘痛不欲生的号啕大哭,齐齐在眼前晃动。
更何况,淮盐如果因海潮总完不成定额,对大宋经济的影响恐怕非同小可。
范仲淹熟读史书,记得唐朝时盐利在大唐经济中就已相当重要,当时主要是百官俸禄、军饷、宫闱开销这三个方面。而大宋的盐利所用,各方面几乎无一不牵涉。除以上三点外,还有国家坑冶、籴粮、铸钱,以及买、榷货,收购汇兑金银及纸币流通等本钱,甚至各州路官衙开支,底层公人杂费等等。最重要的在军务上,包括“赡军盐”和非赡军性质的盐钱,各路大军都有其“随行赡军盐”,有用盐钱赡军费的“月钱”,名目繁多。所以大宋盐利的相当大一部分,是河北、陕西、河东三路边防开支的主要来源,陕西路的多取自解池盐钱,而河北与河东路缘边军需粮草等物,则主要靠两淮海盐的收入来购置,朝廷也很无奈,每年的盐钞额钱都要“准敕封桩,准备支还河北粮草价钱”。
军国大计,仰于盐利。虽然自皇帝到大臣们都知道“盐法所以足军费,非仁政所宜行”,但有什么办法呢?朝廷“别无科降钱物”,说白了只有盐榷最挣钱啊!
记得那是咸平二年(999),范仲淹才十二岁,在长山学宫读书。辽国举全国重兵南侵大宋,咸平三年正月攻至瀛州(今河北河间),突破高阳关,从德州渡过结冰的黄河,直插淄州齐州一线。黄河以南的州郡大多没有修筑坚固的城墙,更没有兵卒防守作战,完全无法抵御辽国的骑兵,辽兵长驱直入,大肆劫掠。县城里人心惶惶,纷纷外逃;范仲淹家族中的长辈们经过商议也决定逃向西南山区,在深山老林中躲了十几天。待辽兵退去,全家人回到长山,满目狼藉,所有没来得及带走的财务家什被劫掠一空,没逃走的人有的被拉走做壮丁,有的被打伤。唯一幸免的只有淄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