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的地方。
战马不敢下水,嘶鸣着停住四蹄。大汉天子刘秀,纵身跃下马背,踮起脚尖,努力望向白茫茫的水面,只见一叶扁舟越飘越远,越飘越来,很快,就在天水相接处,消失不见。
有股难言的滋味,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严光走了,他的好兄弟,又少了一个。
帝王的位置,尊崇无比。
帝王的身影,也注定孤独。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一艘渔船,顺流而下,船上的渔夫,挽着裤腿,将渔网信手洒向水面,边行边唱。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
鴥彼飞隼,载飞载扬。
念彼不迹,载起载行。
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两三艘渔船跟来,渔夫们扯开嗓子相和。浑然不知,今夕是哪朝哪代,何年何月。
刘秀楞了楞,嘴角忽然浮现了一缕微笑。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
民之讹言,宁莫之惩?
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歌声渐去渐远,渔船上的人也收起网子,渐去渐远。
刘秀笑着向水面挥了下手,反身跃上马背,掉头而回。
滚滚河水,日日东流,一去不返。
逝者亦如斯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