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拢了屋门,绕至破屋后墙,把瓷碗拿出来摆在后窗户根儿。碗刚放好,费通忽然一拍脑门:坏了!张瞎子可跟他说过,这个碗中得放满了水,他却忘了打水,义地之中又没有水坑、河沟,这该如何是好?如果走回去打水,还得再进出一次坟地,打死他也不想多走这么一趟了。抓耳挠腮之余灵机一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解开裤腰带,往碗里撒了一泡尿。窝囊废打枪没准头儿,撒尿还行,不敢说顶风尿三丈,好歹把瓷碗尿满了,心说:“师叔,我对不住您了,不知道您这个碗是喝汤的还是盛饭的,等日后擒住了飞贼,我一定洗干刷净,拿开水烫上三遍再还给您!”他还挺会过日子,也不说给买个新的。窝囊废将一切布置妥当,战战兢兢离了坟地。按张瞎子所说,让费通布置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待到十天之后再去一趟。飞天蜈蚣不来还则罢了,进了此门定然插翅难飞。
接下来这些日子,费通过得提心吊胆,度日如年,万一张瞎子这招儿不灵,被飞天蜈蚣捅上一刀,那可吃什么都不香了。他是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身后有人,躺下睡觉也是噩梦不断,待在家里觉得心口发闷,去警察所又怕路上不太平,吃什么都难以下咽,看见虾仁儿都不乐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红扑扑的小脸儿变得蜡渣黄,一双眼全是血丝,看人时直勾勾发愣,都走了榫子了。他手底下的“虾蟹二将”一向没心没肺,见窝囊废整天坐卧不宁,不知道有什么心事,想拍马屁无从下手,担心拍在马蹄子上再伤着自己。哥儿俩商量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出个主意,想带费二爷去南市的花街柳巷寻个乐子。刚提了半句就让费通踹了出去,不是他行得端做得正,这要是走漏了风声,传到费二奶奶耳朵里,非得给他撅吧撅吧塞夜壶里不可。二奶奶倒不是吃二爷的醋,关键是心疼钱。好不容易熬过十天,费通等到日上三竿,带上枪,穿过齐腰深的蒿草来到坟地深处那间破屋。没敢往里走,房前屋后转了三圈,屋子还是那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