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已经过了饭点。
监狱的中饭是唯一能吃到肉的一顿饭,早晚都只有咸菜稀饭和馒头。他摸着空空的肚子,觉得有点可惜,自嘲地笑笑,便去工作区报到了。
这天的工作量很大,电路板堆积如山,犯人们心有怨言却也不敢多说,只能用无声的沉默来抗议。工地上的气氛显得特别地压抑。
赵鹏程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图纸检查半成品和最后的成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本来就空着肚子,晚饭又吃得非常匆忙,导致他的胃稍微有点不舒服。
入夜的时候司机先拉走了一批板子,说是半夜里再来拉第二批,并交待赵鹏程,最后一遍检查一定要仔细。
大家一直忙到后半夜,最后留下赵鹏程一个人等着和回来拉货的司机交接。监工的狱警哈欠连天,一个劲儿骂娘。
远处农民养的鸡都开始叫了,才听到货车隆隆的发动机声音传来。司机下车一个劲儿说抱歉,让赵鹏程往车上装货,他拿出烟来,去和监工及武警套近乎。
赵鹏程爬进厢式货车的车厢,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车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他凑近了看,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囚服,脚上也带着镣铐,面目和他有几分相似。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赵鹏程只从那人的眼里看到一抹淡淡的忧伤。
赵鹏程坐下了,那人从车厢里爬出来,开始装货。这时候司机也过来帮忙搬。监工打了个哈欠说你们搬着,我去眯会儿,一会儿到值班室找我签字。
一箱箱打包好的电路板被搬上了车,很快挡住了照进车厢的灯光。赵鹏程坐在车厢的角落里,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以免箱子扬起的粉尘引起咳嗽。
黑暗,很快笼罩了他。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车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车子发动机响起了轰鸣声,然后他的身体一阵摇晃颠簸,他知道,货车正在朝监狱的大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