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人说病灵哩。
狗尿苔害怕着婆在屋里听到跟后媳妇病了又跑出来要去看,就竭力推荐着善人,似乎善人是神仙,手到病除。跟后拍了拍门扇,说:好吧。却让狗尿苔去请善人。
狗尿苔只好去了一趟山神庙,善人正在切南瓜片,切下了用绳子串了一条一条往墙上挂。善人说:支书被拉走了,知道不?狗尿苔说:知道。善人说:没有去叫你婆吧?狗尿苔说:都没叫你能叫我婆?!善人说:好好好,你狗尿苔现在凶了!狗尿苔嘿嘿笑着,趁势就提了一串南瓜片,说他要带给他的干儿子。
跟后家是三间房,房子破烂不堪,东檐头苫着牦毡,檐下的墙皮掉了一大片,样子像一个人在那里站着。那个干儿子脸脏得像画眉鸟,坐在院里吃饭,碗还是木碗,裂了缝,用绳子纳着。狗尿苔进去把南瓜片往墙上挂,问干儿子:吃啥饭?干儿子说:糊糊。善人说:让我看看啥糊糊?不是白面糊糊,也不是包谷面糊糊,是红薯面糊糊,没想孩子说:不要吃我饭,不要吃我饭!善人说:跟后呀,日子咋过成这样了,咋请得起我来说病呀!跟后的媳妇从屋里出来,说:让你笑话了!我整天唠叨着让他收拾房子,让他去南山里换些粮哩,他就不么,他不顾家么。说着说着就骂开了:不顾家你娶媳妇呀?你日了娃你不养娃?!跟后说:房子倒了?我看这房好着哩!都是生产队分的粮,咱没啥吃是你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么!跟后媳妇说:葫芦的娃没你多吗,人家咋着活的,人家去山里用米换了三次包谷了,你去过一次了么?!生产队靠不住,就凭自留地的粮哩,人家咋种自留地的,你又是咋种的,籽儿一撒就没事啦,包谷苗苗没草高,还指望收多少包谷?!跟后说:你这麻迷货,你没见我没空吗?我去喝酒啦,赌钱啦?我去干革命了你知道不?!转过头给善人说:咱这媳妇不贤惠么。你知道,我在榔头队里跟着霸槽,霸槽干革命没黑没白的,撵得我和水皮,还有秃子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