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枣树下,想象着狼怎样在这里吃掉了王生,不禁毛骨悚然,身子摇晃了一下靠住了枣树,枣树唰唰唰地响,几颗去年的干瘪了的枣粒就掉下来。
罗圈腿却向旁边的一个磨台走去,磨台已塌了一半,磨扇还静静地在月下泛着冷光,烂头悄然地对我和舅舅说:“那女人看着窝囊,其实长得不错哩……”舅舅说:“满口的锥子也不错?”烂头说:“那牙白呢!”舅舅说:“你这德性,受不得美人计。”烂头就轻狂了:“她给我上美人计?看我怎么个将计就计!”我说:“烂头你口真粗!”罗圈腿却在磨道外蹴下来,我还以为他是去那里大便了,却见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捡了一块石头使劲砸了起来。我莫名奇妙,过去看时,昆台那边原来是一个坟丘,罗圈腿说,这是王生的坟,埋着王生的一颗头和脚手的,他是在王生的坟上钉桃木楔哩。
“我恨王生哩!”他说。
“你应该感谢他才对呀!”我说。
“他的鬼魂一定是附在我老婆身上的,你不知道,那婆娘这一年半了,嘴里只说着他的王生,晚上就是和我睡觉,她还是叫着王生,她叫一声,还要我应一声。”
“你把楔应该钉在狼身上,”我说,“王生的坟是修在狼肚里的。”重新经过了枣树下,罗圈腿拿脚蹬了蹬,树上的干枣全落了,他捡了一把给我,自个将一颗塞在嘴里,舅舅却把我的手打了一下,枣子打飞了,他说:“有冤魂的果子吃不得的!”
罗圈腿登时大惊失色,说枣子他却咽了,那么大的枣子,一到嘴里咕噜就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