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台阶下蹭,女人忽地抓住了烂头的腿,罗圈腿就不拉了,烂头说:“我扶你回屋歇着吧。”女人竟站起来,被烂头搀进屋去。罗圈腿就继续招呼我和舅舅吃饭:“吃吧吃吧,这里以前真的有狼哩,你们瞧瞧,这墙上画过的白灰圈,门前也挖过陷阱,我还有狼夹子哩,可现在好几年却没见过狼的影子。跟狼搅拌了几十年,习惯了,突然没了狼,我银在门前吸烟,还老想,怎么没了狼呢?”
女人在屋里说:“你当然想哩,是狼送你了一个老婆嘛!”不知什么时候,翠花是跑进了屋去的,它忽地跑出来,叼着的是女人的一只破鞋,说:妙,妙,妙!舅舅就喊道:“烂头!烂头!”烂头从屋里出来,怀里抱着六七个馍馍,说:“我给咱要些干粮哩。”吃罢了饭,天就黑了下来,一盏马灯点着了放在屋庭的柜盖上,罗圈腿要留我们过夜。屋庭里只有一面大土炕,留下来往哪儿睡呢?女人却说这么大的炕,十个八个都睡得下,就用炕刷子刷炕席,展被子,罗圈腿则拿了一根扁担放在炕中,说我们两口子睡在这边,你们三个睡那边。烂头说:“我们都是学过习的,隔不隔无所谓!”舅舅却坚持要走。
我说:“咱不住啦?”
舅舅说:“这儿住不成!”出门就走。
烂头已经把行李卷放在了炕上,富贵却把行李卷叼出来,气得烂头把富贵踢了一脚。
“他们要走,走了去,你就住下来。”女人说。
“这我就不敢了。”“他是谁,人咋怪怪的?”
“是我们队长!”烂头说。
女子噘了嘴,坐在炕上也不肯起来了。
是罗圈腿送我们上的路,他甚至将三根火绳点着,让我们一路上甩着,说是能防野物也能避鬼。他一直把我们送到了沟垴的峁梁上,指着那一处已经倒塌成一堵破墙的废庄基说,王生的家原先就在这儿的。
月光下,捆绑过王生的枣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