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来,上千年,她就独自一个守着这绚丽无比的桃花日日又年年?
王母沉吟了一瞬,问道:“你母亲可好?”
西陵珩侧着头想了想说:“挺好的,她喜静,从不下山,也很少见客。”
王母容颜仍如二八少女,纵使是神族,蟠桃也不能让他们长生不死,不过常食却能让容颜永驻。西陵珩看着王母,突然冒出一句:“我母亲的头发早已全白了。”
“你爹爹、你爹爹……”王母的话没有成句,就不再说。
西陵珩却已经明白她想问什么,“母亲喜静,爹爹很少去打扰她。”
王母和西陵珩相对无言,王母是因为玉山戒规不能下山,母亲呢?又是什么让她画地为牢?
王母忽然想大醉一场,高呼侍女,命她们去取酒。
王母醉了,几千年来的第一次醉。
西陵珩看着她在桃花林里,长袖飞扬,翩翩起舞。
王母笑着一声声地唤她,“阿嫘,快来,阿嫘,快来……”
西陵珩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曾被女伴娇俏地叫“阿嫘”。她站起来,陪着王母跳舞,却无法回应王母的呼唤。很多很多年前,王母也应该有一个温柔的名字,只是太久没有人叫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了。西陵珩不想叫她王母,至少现在不想,所以她不说话,只是陪着她跳舞。
蟠桃宴后,玉山恢复了原样,冷清到萧杀,安静到死寂。
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食物,一模一样的景色,因为四季如春,连冷热都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前面的三十年,西陵珩因为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并不真正理解失去自由的痛苦,无所畏惧,痛苦自然也淡,可这三十年才刚开始,她想着还有三个三十年,就觉得前面的日子长得让她畏惧,因为畏惧,她的痛苦变得沉重。
玉山隔绝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