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山人在此!李方膺在此!且来拿我!且来拿我!”
车水马龙的广州惠爱大街上,一个白衣儒生手舞足蹈,当街大叫,惊得马嘶人呼,眼见要被一辆马车撞上,两人打横里冲出来,一人拎一支胳膊,硬生生将这家伙从马蹄前抢走。
“别喊啦,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抓你……”
“没见过像你这般搏名搏到命都不要了的主,现在广州城每月都有十来号人被马车撞死,这名声可不值钱。”
这两人没好气地数落着,见他们精壮有力,装束利落,该是公门中人。
李方膺只当这两个差人不存在,继续在街边高呼,此时已是十月中旬,他搅弄出的“越秀时报案”持续了半月。原本他就等着传闻中杀人不眨眼,能止小儿夜啼的黑衣卫上门,让这一案再起风潮,引得英华治下所有儒者士子侧目折腰,令那李肆遭汹汹民意淹没,也成就自己铮铮铁骨的一桩英名。
可事情发展另有一条轨道,没有黑衣卫,没有红衣蓝衣兵,甚至都没有灰衣巡警上门,只来了这两个广州县越秀区的什么法警,说是越秀区的法正将他列为“越秀时报案”的证人,必须禁足在家,隔绝外人,随时备着接受传唤。
李方膺当时还以为这是先要软禁自己,后面再作处置,满心欢畅地闷在屋子里写“遗书”。十来天挥毫洋洋万言,就准备在自己被押往牢狱的路上,招呼仰慕者转交给他还在英慈院养病的父亲,来一出悲壮的告别戏。
然后上刑场么?
不不,他可没想过死,他还要以孤胆铁笔之名号召英华士子呢。他反复揣摩过,李肆怎么也不会杀他。让他如此笃定的原因有三,一是他的文章只刺国政,不涉私德,君王私德历来是条红线,除非真心想死,否则没人敢去碰。二是李肆立国之基是宋治,待读书人格外优容。新会到现在还只围着,就因为怕伤了城里的读书人,招来治下读书人的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