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柜的!”
刘沿水几乎是滚进船舱的。
这是条大船,也许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一条船,但留给他的位置依旧很小——塞进了快一百人之后连翻身的位置都没有,脚下的船板晃动的让他感到难受,不过他还是竭力忍住。比起县衙的黑牢来说,这里几乎可以说是天堂了。
与当时绝大多数人一样,刘沿水的父亲是一个文盲,而不同的是他的父亲穷的连请先生给自己儿子起名的钱都没有,干脆就按照位于河边的家宅给儿子起了名字——刘沿水。刘沿水的父亲是个八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农民,一辈子都赶着那头瘦牛从田尾走到田头,再从田头回到田尾。但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因素,许沿水从幼年时就极为厌恶这种生活,用他数十年之后在告诉为自己书写回忆录的幕府师爷:他每天都在伺候着那块烂泥地,结果他自己最后也变成了一样的烂泥。那个可怜的父亲用尽了一切手段想要迫使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勤勉的农夫,继承自己的家业,但都以失败而告终。最终刘沿水成为了一个破落户,整日里游荡在村镇之间,依靠那些不那么合法的手段谋生。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半个多月前刘沿水因为铸造假钱而被衙门拿住了,关进了黑牢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后半生将在某个遥远的流放地渡过了。但事情发生了转机,何班头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便将他以四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某个走私海商。反正县衙的黑牢里每个月总有七八具尸体拖出去,每个月多报那么几条,半年下来也就抹平了,反正这种穷汉的死活也没人过来细查。对于自己的未来,刘沿水并不是太关心,反正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勺子敲打木桶的铛铛声将刘沿水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他惊讶的发现甲板上方下来了几个船员,他们提着散发着热气的木桶,里面装的好像食物的样子。他的口腔中一下子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来,黑牢里吃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