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不爱喝的,后来去了西南,没日没夜地熬着,寻常茶叶不比苦丁喝着提神,且那些年总是着急上火,就更离不开苦丁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苦丁呢?”穆南枝不解,“为什么不喝莲心或是杭白菊呢?”
鹿知山解释道:“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喝杭州产的莲心,但是莲心价贵,且从杭州运抵西南又实在太劳民伤财,再加上那时候我日日和将士们在一起待着,实在不好太特殊,所以后来就改成了西南当地产的苦丁,这么些年下来,也喝得惯了。”
穆南枝听罢,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儿,才小声开口:“表哥现在既是离了南境,那就改掉这个习惯好不好?”
鹿知山一怔,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翻了医书,也问过大夫,苦丁必定不是寻常该喝的茶,从前表哥在战场辛劳着急,喝点儿苦丁也就罢了,如今你既是离了战场,就应该把这战场上的习惯给改了,表哥,你肯定也知道苦丁性寒,不宜多饮,又何必不顾惜身子?”穆南枝看着那杯子苦丁,顿了顿,又大着胆子盯着鹿知山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表哥,我说了你别生气,以后别总想着南境了好吗?你该放下了,为了这个国家,你尽力过,搭上了最好的年华,赔进了万岁爷对你的恩宠,也赔进去了自己的一条腿,表哥,你已经尽力了,所以不要再自责了,也别再难过了,好吗?”
鹿知山看着少女的晶莹的双眼,喉咙一阵干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这样饱含疼惜看向自己的这双眼,他根本开不了口。
他其实并不爱喝苦丁,苦涩中带着微微柴,实在真的没什么好喝的,但是他却需要一个警醒,他不能忘了南境,不能忘了在南境潮湿淤泥腐烂的七万将士,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鹿永湛,你不能忘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寂静的深夜里,这个小丫头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