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一踩油门 , 吉普恍若离弦之箭 , 嗖地蹿出公路 , “关首长留宿军政大楼 , 他一月奔波往返澳门东北,堆积了百余封文件,他批示完毕会抽空陪夫人。”
我笑说公务要紧,我识大局的。
趁夜色驶向西郊庄园 , 比往常缩短了十分钟的车程。
衔接露台的玻璃栈勾着屋檐 , 悬吊两枚嫣红的纸灯笼,明黄的流苏穗子,腐蚀的蜡油蔓延底部 , 蜿蜒曲折的凝成一朵奇形怪状的花。
我驻足仰视 , 保姆拎着拖地的水桶垮下篱笆架台阶,她泼掉污水用围裙擦拭双手,碎步迎我 , 喜悦的调子说,“关首长命令的 , 夫人年轻,二八年华,宅子布置艳丽,您会高兴。您怕黑 , 他不在,到处光彩熠熠的,您能睡得安稳。”
我举臂触碰穗子,“我们的婚姻不算久,可他了解我。”
张猛站在庭院说,“关首长这辈子,唯一费尽心思讨好的女人,是夫人。”
似乎所有都没变。
澳门的杀掠,博弈 , 算计,是凭空的臆想,是杜撰 , 是故事,是谎言。
它不存在。
每个人的神态 , 是如此司空见惯 , 波澜不惊。
我离开过吗?
是了。
关太太程霖,她始终在关府休养。
她病了 , 痊愈了。
我意兴阑珊推开卧室门 , 鼎炉伫立的三炷檀香薄如蝉翼 , 缭绕在微醺的灯罩,丝绒纱帘夹着晚风摇曳 , 像盛开的夜来香。每一处陈设都是原来的模样,床头多了一幅挂着的毛笔字 , 笔力强劲隽永 , 撇捺流畅,是关彦庭的字迹。
——那年桃夭 , 红豆暗抛 , 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诵读了一遍 , 破涕而笑 , 张猛隔着一堵墙壁凑巧送信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