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鸦雀无声。
我打着盹儿,半晌一激灵,恍惚是一楼传来的公鸭嗓,男子音色阴恻恻的,闻声断人 , 十之八九奸猾相,莫名的熟悉,我一骨碌爬起 , 跳下床冲出房门,往一楼一扫 , 是安德森。
他身旁伴着六名马仔 , 凶神恶煞,颇有兴致问罪的阵仗 , 张世豪慢条斯理从餐厅起身 , 不慌不忙打招呼 , 装傻的意味,我屏息静气退回卧室 , 麻利洗漱换了衣裳,婀娜娇笑走进客厅 , 我夸张的德行掩唇 , “安爷呀。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豪哥也真是的,贵客拜访 , 安爷和我是知己的交情 , 我不奉陪,安爷挑理儿。”
我这一嗓子 , 冻冰的气氛有了些许缓和 , 我坐在安德森对面的沙发 , 茶几空空如也 , 碗盘比抹布擦得还干净,我蓦地恼怒,“赖子,安爷登门 , 你招待不周 , 酒也不斟一杯,晾着安爷吗?”
秃头晓得我弦外之音,他皮笑肉不笑说,“咱马不停蹄的收拾行李 , 东北恭候着呢。豪哥得镇场啊 , 安爷来得匆忙,确实懈怠了。安爷——”
他鞠躬,“小的不懂规矩 , 您包涵。”
安德森眯眼,“马仔嘛 , 听差办事,怪不到你头上。”他轻叩桌弦,“张老板要卷铺盖了。”
他说话忒傲慢,拿澳门的势力压张世豪 , 论资历安德森是后来居上,国门器重外国佬,他们混得容易,三下五除二竟越过张世豪的地位,拼混迹的道行,鹿死谁手哪有准儿呢。安德森如果被通缉,保不齐枪子儿早卡在颅腔儿了,时势造英雄,张世豪成也时势 , 败也时势。
所谓震荡的时局里混出一席之地,让条子伤透脑筋的,张世豪没把这些得天独厚的人物搁在眼里。
我不言不语开启一瓶葡萄酒 , 倒了三杯,张世豪不着痕迹堵截他 , “东山再起的目标 , 只东北能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