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后半夜的时分,大雪终于纷纷扬扬的落下。朔风从山口中冲出,呜呜的扫荡出满天的白尘。这夜中雪风之大,绵软的雪粉打在脸上,都有微微生痛的感觉。
银术可站在甲字小堡的堡墙之上,看着周遭麾下儿郎扎下营寨的灯火被着漫天卷起的雪尘遮掩得摇摇欲熄,就这样久久而立,不肯回自己下处休息。
他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却是吊着胳膊的斛律走了过来。饶是斛律是铁打的汉子,在这样冰冷肃杀的天气里忍不住都有些缩头缩脑的。他闷声闷气的招呼一声:“银术可,回去歇息吧。这种天气,熊瞎子都要躲在树洞子里面。还有什么人来生事?”
银术可转回头来,沉沉的看了斛律一眼。这个心腹谋克将领,伤后初愈。在自己加紧巡视戒备的严令下强撑着熬了这么些天,已经掉了好大一层膘,憔悴得都有些脱形了。摇映的火把光芒下,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可是他站在城墙上发愣,今夜总巡斛律也不敢下去稍稍喘口气。
看到麾下这些心腹将领,银术可纵然心硬如铁也忍不住一软。这些小部出身的女真好儿郎,跟着他一向是打最苦的仗,分战利品的时候又抢不过那些嫡系女真。南下燕地惨败那一场战事,不少人跟着自己背黑锅,很是灰溜溜的抬不起头一阵。这次深入云内,又是打了近年来全女真最惨烈的一场完全是拼人命的夺城死战。
如此天气,就让他们好生歇息一晚吧。那支南人强军,遮莫能是天兵天将?这个时候还能趁着雪风悄悄掩至?
还要须放着挡在前面的完颜娄室所部不死!
银术可终于按捺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隐隐预感。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用力跺脚转身。脸上用力的堆出笑容:“回去睡觉!斛律,你也歇歇罢。今夜巡营减一道,伤口要是没事,喝口热酒好生睡一会儿。等宗翰来了,一直朝南,还有的是你出力的时候!”
听到银术可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