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椅中,喃喃地道,“一直都好好的,就昨儿说有些不适!”
“是。很突然。我早上到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李时珍低声道,“未时三刻走的。很平静。”说着递过一个土蓝布的长卷,“临走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自去与沐老爷相会。”
沐昌祺下意识地接过,手腕一沉,分量竟然不轻。李时珍起身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我走了。”神色黯然,显然为未治好病人心绪不佳。
“等等!”沐昌祺忙叫道,“王世贞的序拿到了吗?”
“没有。”李时珍缓缓摇头,“他还是信丹铅方术,我劝他不要再用,又争了起来,不欢而散。”
“那,要不我们直接刊印吧?”沐昌祺道,“《本草纲目》完成这么久了,一番心血不能白费。”
“可是胡老板说得有道理,印出来没人看也是白费。”李时珍叹道,“再等等吧!王世贞会明白的,他那个身子骨……”摇摇头不肯再说,缓缓推门离去,疲惫的脚步趔趄着,在寒风中更显苍老。
这一等,又是四年。直到万历十八年,王世贞的身体完全被丹铅方术摧毁,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想起当日多次的争执懊悔不已。在又一次与李时珍长谈后,才终于为《本草纲目》作序。
“如入金谷之园,种色夺目;如登龙君之宫,宝藏悉陈;如对冰壶玉鉴,毛发可指数也。”“博而不繁,详而有要,综核究竟,直窥渊海。兹岂仅以医书觏哉?实性理之精微,格物之通典,帝王之秘录,臣民之重宝也。”
夸李时珍则说:“睟然貌也,癯然身也,津津然谭议也,真北斗以南一人!”
万历二十五年《本草纲目》在南京正式刊行,史称“金陵版《本草纲目》”,是唯一经过李氏家族亲自校订过的原始版本,为后世众多版本之祖本。可惜李时珍已于万历二十二年去世,没能看到出版的著作。
《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