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浸没在龙卷风似的梵呗声中,渐渐物我两忘。
沐朝弼忽然身躯一动,昌祺大喜,一颗心怦怦急跳,双眼更加一眨不敢眨地盯着。经坛上的何伽也察觉到,卧蚕眉下的双眼远望过来,亦是满怀期待。然而等了很久,沐朝弼只是仰首打个哈欠,就又恢复了原样,依旧不言不语不动弹,眼皮耷拉着像要睡着了一样。
掌中的大手瘦骨嶙峋,一环环指节凸出来,甚至有些硌手。不知是因为他现在不怎么吃喝,还是因为伤了内腑,一日日只是瘦下去。魁梧的身形剩了个骨头架子,即使昌祺每隔十来天就要改一改他的衣裳,可他穿在身上仍是哐当哐当地晃悠。双目深陷,胡须倒长得极快,每天剃须洁面,昌祺也都要哄嘬很久。
李时珍日日来看也只是摇头,有一次叹道:“朽木!朽木!”那是什么意思?父亲的身体现在如朽木吗?内外都已经烂空了?
梵音悠悠,何伽在坛上轩然端坐,袈裟前后不知何时都已经湿透。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阳光透过墓群四周的松柏枝叶丝丝缕缕地洒下来,深秋的萧瑟一扫而空,将军山上明澈而温暖。
然而沐朝弼还是没有反应。
“爹爹,你记得吧?这是我们沐家祖宗,黔宁王之墓?”
沐昌祺有些着急,拉着他的手,在金色大字上一个字一个字比画去,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念着:“大明黔宁王沐氏英公之墓。”一边念,一边小心看着父亲的动静,口中柔声说道:“祖宗是大明的开国勋臣,十二岁就跟着太祖东伐西战,后来太祖饬命远征云南,又留守南疆,可是英年早逝,四十九岁就走了,太祖钦令归葬南京,并亲自至城外迎接宫梓。”
这些话本是父亲常说的,从自己三四岁的时候开始?
沐朝弼恍如不觉,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何伽缓缓起身走下经坛,口中念诵不绝,到了沐朝弼身前盘腿坐下,抓过他的双手。沐朝弼挣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