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渐渐发白,远处早起的雄鸡“咯—咯—”地打鸣。沐朝弼意兴萧瑟,挥了挥手:“都歇息吧。累了一夜了。”艰难地起身,步履蹒跚地径自去了,甚至没有和徐克绍打招呼。昔日威风凛凛的黔国公,此时的背影也就是个病弱的庄丁。
思藜低了头,眼圈发红。耗尽心力以孟养一个土司独力抗击缅甸大军,又万里奔波连夜上山,没想到,他并不高兴。
“妈妈,”昌祺仰着小脸,拉着思藜的衣襟,“爹爹他是自己不开心。”
“是啊,夫人!”沐忠举袖拭了拭眼角,“老爷放心不下云南边疆,可是又困在这里动弹不得。老爷心里苦啊!”
思藜深深吸了口气,面上恢复了平静:“我明白。”转头含笑向各人招呼,“六爷和各位大人也休息吧?天都亮了,真是忙了一夜。”
朱之蕃和几个锦衣卫耳语了几句道:“徐大人,我们几个索性直接回城,成不?”挠了挠头实话实说,“这里睡不好。反正三十多里路,半个时辰就到了,不如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徐克绍点点头:“也好。今儿衙门就不用去了。”
“大人是和我们一起走吗?”朱之蕃欢呼一声,又问道。
徐克绍望了望依在母亲怀中睡意蒙胧的昌祺,稍稍迟疑便道:“一起走吧!”
思藜明白他的意思,含笑道:“多谢六爷这么长时间关照小女。她后面去不去魏国府,我明儿问问老爷,再禀告六爷,成吗?”
“那是自然。沐姑娘喜欢去的话,我来接好了。”徐克绍说着,大步出了沐家庄,并不拖泥带水。身后依稀是思藜在吩咐:“思威去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明天?徐克绍摇了摇头。
朝廷对云南的政策不会一时改变,明天也好后天也罢,沐朝弼都还是困在将军山;沐昌祚枉为云南总兵官,都不能任意调动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