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徐兴忙答应着,带着仆佣同沐勇等一箱箱地自大车上往府中抬。徐克绍随手接过礼单,瞄了一眼递给兄长。
徐邦瑞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猜想礼物不轻,可没想到这么重!保山的赤琼、洱海的明珠,这些一颗两颗都稀罕的宝物,论箱子送来!难怪家丁们抬得吃力!
都说沐家在云南两百年富可敌国,果然不虚。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担心。
张居正极为强势,既然打压了沐朝弼,应就拿定了主意不会让他翻身。然而沐家世镇云南有财有势,又怎肯善罢甘休?沐昌祚如此大张旗鼓地送礼至南京,固然是表明对父亲的孝心,又何尝不是对张居正的抗议?自己无端端卷入其中,是否过于不慎了呢?两百年的魏国府,不要毁在自己手里才好!
当日善待沐朝弼、帮助沐义、领沐昌祺回家,都有欠考虑。
徐邦瑞走到徐兴身旁,低声吩咐:“原样密密封存,不得开封。”顿了顿又道,“任何人都不许。”
“是。大爷。”恰好有一个箱子被抬着走过身前,黔国府的签条卷起了一块,徐兴忙赶上去贴牢,招呼着队伍进府。
“大蝈蝈,你不喜欢这些?”徐邦瑞感觉到袖子被轻轻拉了两下,低头望去,沐昌祺担心地看着自己。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头顶的银杏树枝,稀稀落落地照在她的身上,光与影汇成流转的漩涡,在春风中扑朔迷离。
然而黔国府魏国府的世代交情难道要弃之不顾?沐朝弼是父亲的好友,难道落难了就不来往?未免太过势力!这个沐家的小女儿,母亲远奔万里只为保疆护国,难道任由她困守荒山农家,不闻不问?祖宗中山王泉下有知,定会骂自己不义!
徐邦瑞叹了口气,微微俯下身子,凝视着沐昌祺淡淡道:“哥哥喜欢的。你放心住在这里。”